2012年9月25日星期二

陈云飞:新黑五类刘正有,旧“冤”未了新“冤”难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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聊天中,刘正有自述了自己房屋被爆炸经过:“2000年1月13日上午约8点钟,由原自贡市政府常务副市长,开发区管委会主任xx,(现任,四川某厅厅长。)亲自指使大安区法院副院长崔玉林,动用法警,警察,城管,自贡日报,自贡电视台,开发区各部门工作人员等,约600余人。xx副市长,并亲自到现场坐阵指挥,将本人私有房屋三层楼房强制执行(炸毁)。并动员本乡村及周边乡镇村民到强制执行房屋地点现场接受教育,人员约1000多人,官方给每人发放现金5元正。该法院执行法警,被现场围观群众发出强烈咒骂声,土匪!强盗!群众咒骂声,一浪高过一浪,并用大量鞕炮点燃不断甩向法院法警人群中去,屋外墙上帖满标语以示抗议!xx副市长在现场指挥下,13日上午8点到下午约4点钟,强行把室内私有财物抢劫一空,迄今不知下落,用炸药将三层楼房爆炸毀废。造成本人全家老小13年无家可归,流落失所,生存危机的悲惨境遇。”



从房屋被爆炸毁后开始,他经过艰难的千百次维权都无效后,他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了帮助其他访民的维权上。google刘正有,无数次地维权报道说明了一切。于是在自贡访民中间就流传着一句话:在自贡,我们可以没有市长,但不能没有刘正有。他也不谦虚,自封了个“官”-自贡民间信访局局长。这样的“刁”民,自贡政府,四川政府能容忍吗?

2009年11月11日,刘正有因所谓的经济诈骗被捕入狱两年。原因是:刘正有,失地失房失去一切的农民,2008年按政府层层要求,经自贡政府层层审批,省吃俭用、四处借债交37000元办理了自己的养老保险。然后,在领取了一年多社保后,自贡政府突然说,刘正有伪造档案以诈骗治罪。据了解,象刘这种失地农民、企业下岗或破产职工买这种保险的,在自贡比比皆是。那么谁又能排出08年5?12地震前,政府不是想套大家的钱,而投资火爆得不能再火的房产、金融股市等鼓励买保险的嫌疑呢?

2011年,刘正有刑满出狱。一方面他继续向各级部门申诉自己的房屋被强拆十几年没解决问题,一方面更大公无私地将精力放在为别人维权上。画面一:去年11月出狱,他就马不停蹄地帮被非法羁押5年零4个月、涉嫌“强奸”杀人案 法院三次判死缓 三次上诉的谢伯富申诉喊冤。经多方努力,谢伯富终于无罪释放;画面二,今年三月,他做60大寿,有近30桌的访民来为他祝福。因为出狱时官方干扰,没能庆贺党和政府给他办的狱中高校硕士的顺利毕业,这次访民们便借机大张旗鼓痛痛快快地高兴它一回。这难道不是民意?画面三,今年五月,刘正有千里下深圳,帮助被警方雇佣的治安人员追杀致死的农民工维权。因动静大,政府害怕丑闻蔓延,当地警方不得不通知自贡国保强制将他带回自贡……

类似的画太多了。 在自贡政府看来,刘正有几乎是:死不改悔的新黑五类!不用铁的手腕,不足以消官老爷的气和愤。

这不,今年8月4日,他正准备上开往成都的长途公共汽车,突然从天而降,包括国保、街道办的十几个人,不允分说,强制将他带回家软禁起来。看守人员在其家的楼下,每班两人四班轮流的监视,还有两司机,再加上后勤,共计十多人维一个人刘正有的稳。

在经30多天的非法软禁后,刘正有在与朋友的电话、网络聊天中流露出好无奈好孤独的情绪,他说:“哎,好难过,好孤独。好想好想朋友们。”只有经历过这样“黑”监狱才能体会那种孤独无助的滋味。于是我决定叫上一两朋友去看看他。

9月5号,下午近三点等我和李宇赶火车到达自贡时,广安的朋友王大连早到一小时,已和刘正有自贡的一帮朋友选好茶楼,品起茶来。

一见面久违的热情寒暄不用表,我惊奇地问:“看守刘正有的人呢?”

“我叫他们今天离我远点,有朋友来别吓倒他们。这不,他们送我来这里后就走了。”刘正有答道。我在想,应该是刘正有承诺不离开自贡才会有这样宽松的被监视吧。

9月6号早8:00,我们从另一朋友家中赶到刘正有的家。因今天计划是在他的引导下去拜访一下当地的国保老朋友,一方面叙叙旧表表思念之情,另一方面找他们就刘正有问题与他们沟通沟通,交流交流。

“怎么楼下没有监视看守的人呢?”我问。

“应该在哦,四班da(川音),上午、下午、上半夜、下半夜。是不是怕吓着你们,改成了暗哨?”刘正有解释道。

正说着,有人敲门。刘正有小声道:“你们看,监视我的人来了。”

开了门,一高个瘦小伙进得门来,刘正有给我们介绍道:“这是我?司机?小张。在自贡市内,我要到哪里办事,就是他和另一美女开车接送,很热情,无微不至。”说着请他坐到我旁边。

我也不客气光着膀子的自我介绍:“我是陈犯云飞,他们叫我「陈紧棺?,紧张的?紧?,棺材的?棺?。”没等人插话,我接着指了指王大连和李宇介绍道:“那两位分别是王紧棺和李紧棺。”“我们这次来,主要想了解落实一下刘正有,刘犯在成都的犯案情况。你看我们正打算做问询笔录呢。我们也准备到你们当地公安局,申请把他带回成都调查。”啪!啪!啪!我象机关枪似的话刚说完。

小张赶紧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刚毕业的(后证实,此处撒谎,应该是刚部队专业的),找工作难,混碗吃。”“听说刘大哥要出去,我来安排安排车接送。”小张接着说道。

在等刘正有收拾当会,我们聊了关心的话题:翻墙啊,推特微博啊,还有打黑英雄王立军及裸官薄熙来等。小张在得知我们要去当地公安局后,他马上说要下楼去一下,让我们等他安排车。其实,我们知道他去给领导汇报。

半小时后,小张上楼来安排坐车去汇东区公安分局。由于我们去人多坐不下,我们另外又叫了一辆出租车。

在路上,与开车刘正有称谓“美女”的女士闲聊,“美女”说她管刘正有叫舅舅。我赶紧叫她小声点,怎能与这新黑五类拉上关系?要是档案里写了你要赶快想办法改了,否则影响你升迁,更可能开除出党。

她爽快地答:我本来就不是党员。

我惊讶道:不是党员,你怎能跟刘正有开车?你没有党员的觉悟靠什么抵挡刘正有身上邪恶的诱惑?组织也不能把非党员同志往虎口里送啊。

说完,我又对刘正有严肃地说道:你赶紧要给组织说,要求换司机,一个非党员给你开车要把你往邪路上引,那怎么办?说轻点,这是组织的工作疏忽,说重一点是对你的不负责。

哈!哈!哈!在笑声中我们到了自贡汇东公安分局的衙门。

进得衙门,按组织管理归口原则,我们找到国保大队长办公室。紧闭的门,敲了几下,没回应。我想,可能是开更重要的会接受任务去了,或下基层摸情况去了(这里多啰嗦提醒两句:摸情况一定注意安全,象我这样的坏分子都是极其凶恶和残忍的,尤其是怀有特别任务的女国保国安同胞)。

下一办公室,是副大队长办公室。敲门征得同意,我们进了门。办公室两个工作人员,我们还没分清哪个是副大队长,或者说哪是第一副哪是第二副大队,其中一个见我开口就出门了(估计有重要工作要办)。剩下的听刘正有称他“苏同志”,我就叫他“苏大队”来(大陆官场常识:官叫大一点没关系,即使不匹配也算祝愿吧。要是叫小了,他那憋屈劲会让你明白什么叫万事难!)

我给苏大队讲了我们想找大队长反映交流情况的想法,大队长不在,能否请苏大队帮联系一下。苏大队在检查了我身份证(非良民证)说:“他不在,你看又联系不上。要不你留下电话,再约?”说着他拨弄电话似乎确实无法接通的样子。

“约的话,就不必了,你看我们大老远的从成都来。再约,我都不能保证爽约。你看能不能这样,你给我们介绍贵局分管国保的局长?”

“不在。”

“你们局搞国保的信访接待人员呢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你如能准确地将我们的反映的问题转给大队长和组织,我们找你也行。当然,你也可以推辞,决定你们局不接待我们,那我们找市局国保领导交流去。”

“如你信任我,你就给我说,我保证将话准确地转到。”说着苏大队也热情的给我们泡起了茶。

“多好的同志,我们能不信任?不信任,一进门我们就会要求你回避。”我喝了口茶,继续道:“这次来,我主要是想死你们了。记得上次审刘正有,我来旁听,你们挡获我,带到局里来。在分别的时候,你们有几个同志抢着要我名片,还说到成都一定找我耍。你看都几年了,没见他们人影。故来看看。”

苏大队没做答,只是笑了笑。

“其次,你们知道的,刘正有不听政府的话,搞得入了狱不说,现房没房(炸毁强拆了),地没地(强征了),每月仅200多低保。为此,他常到成都老骚扰我们,要帮他维权,老要借钱过日子。你说我们如不帮他,我们又担心成都国保找我们喝茶的时候,抵我们的黄,说?你那么有正义,怎不帮助刘正有?难不成,正义感都是伪装出来的??上次,就是8月4号,你们绑架他回来那次,他就是说好来借钱来着。总不至于要我们住在自贡来帮他维权吧!苏队,你看我左右为难啊。”

苏队没插话,只是听。

“再说,你们搞他诈骗罪(花钱买社保)入狱,那怎站得住脚嘛?!所有审批他办社保手续的单位(包括公安、民政、社保等)的公章不是假的嘛?!不是刘正有强迫他们盖的吧?!他狱也入了,我们不算是政府诈骗他钱,算政府审查失误犯错,这37000元该不该退还给刘正有?!”

说完这,苏队仍没表态。当我最后把刘正有的房被炸毁13年了没解决,政府在做何打算问完后,苏队说了句:“这要看刘正有的。”

“那是不是要刘正有说句?不要了?,问题都解决了呢?刘正有态度很鲜明,要么按中央政策就地返迁,要么按原地段现在房价的70-80%折价补偿。这怎过分呢?”

随后,边喝茶,刘正有又跟苏队交流了一些看法。在我最后向苏队证实他已全部明白听清我话后,我留下电话号码希望组织有个答复,我们就告辞。

回到成都已是十多天了。我老把玩我手机,期待着自贡国保来的电话。老期待,老失望。自贡的官老爷,你们怎么了?确定吃定刘正有了吗?

在结束此文前,我又反复看了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程洁总结刘正有案说的话:

“ 四川省自贡刘正有等1300多位"农民"代表为维护自己合法的土地财产权屡告屡败、而屡败屡战,令人钦佩、令人感慨。从这一份份申请与裁决中,我们不难发现,在认定政府有关部门非法征用合法财产之后,在受到司法机关一次次的漠视与冷遇之后,刘正有等人仍然坚持希望通过法律的途径来解决问题。这既让我们看到小民对法律的执着,也让我们省思法律保障的无力,更让我们质疑主管机关的任意与专横!”